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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发表时间: 2025-02-16 20:55:07

陆明夷猛然察觉掌心一麻,低头一看,竟被暗针擦破衣襟,若非他反应够快,这一针足可致命。他心生暗怒,陡然催动更多真气,一道浩然剑华当头劈落,“铛”地震响,硬生生将黑衣首领的细剑震裂。与此同时,灰袍男子与费祥合力,把另一个黑衣人逼至囚栏墙角。那人接连吐出黑血,却仍失心般狂笑,似要透过人偶发出最后一击。结果被费祥精准刺中肩膀,掌中法器脱手,人偶轰然坠地,黑烟也随之散去。

“去死吧!”陈虎抓住机会,一记铁拳猛锤在黑衣首领背门处。只听那首领怒吼,嘴里竟咬破毒囊,似要自尽或与敌同归于尽。陆明夷眼疾手快,一掌拍他下颚,使他毒囊脱落在地,没能得逞。失去利器与毒囊的首领满目猩红,仍想拼死反抗,抬起手指血巫咒印。却被陆明夷一剑挑破腕脉,鲜血激射。首领一声惨哼,还欲张口咒骂时,被陈虎一刀斩下首级——血溅当场!

殷红血液流满地面,空气顷刻死寂。费祥手中长剑微颤,灰袍男子也微微喘息,见再无敌踪方稍松一口气。宋启呆愣半天,还是头一次亲身经历如此惨烈血战。他腿脚发软,然而韩信(比喻)般撑住内心恐惧,快步上前给剩余囚徒检查脉搏,救人要紧。

众人清点片刻,地上黑衣首领和帮凶一死一伤,后者肩膀重创且法器毁坏,已失去战力。陆明夷正想审问,却发现那残存黑衣人早已中毒内侵,面目扭曲不成人形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。眼前这些惨遭囚禁的数名平民中,仅三人尚有生息,但状况极危急,邪毒深种,随时可能断气。灰袍男子皱眉:“我们只能暂时稳住他们的气息,不可能彻底排毒——必须把他们带到地面,寻医或使用更纯粹的正气疗法。”

陆明夷深以为然,看看那层层通道,此处并非长留之地:“确该把活口先送出去。不过我们还没搜遍地底,若错过机会,可能让幕后更大首脑潜逃。两难……”陈虎咬牙道:“我和费祥护着伤者先离开吧,再挨下去,他们会死在这儿。你们两位可以继续深入,我再留下个信号弹,一旦有大变故,你们立刻撤离。”费祥也毅然点头:“是啊,此处岂能轻举妄动?先救人要紧。不过我们在上面也能随时策应。”

陆明夷和灰袍男子相视一眼,都知此举虽有风险,但也是尽力兼顾之策。最后决定:陈虎与费祥带着伤员原路返回,将他们送往安全地点或县衙求医;陆明夷与灰袍男子、宋启三人则继续探查地底余处。若遇武力不敌情形,再行撤退。众人当即分头行动。费祥临别时,给了陆明夷一枚信号弹:“若真遇到无解危机,就放出此弹,我们定火速赶来。”陆明夷郑重收下,转身对宋启低声道:“你可还跟得住?”宋启忍着心慌,嗓音沙哑但坚定:“放心,我……我不会丢下你们。”

三人目送陈虎与费祥搀扶伤者远去后,深吸口气,继续向地牢更深处进发。横穿牢房甬道后,依稀又见到一处石门虚掩,门头上浮刻了奇特的八卦图案,却被血色符咒破坏殆尽,显得扭曲可怖。灰袍男子迈前一步,贴耳在门板附近倾听,却只闻到腥锈之味,听不到任何人声。他颇感狐疑:“这么多血巫行迹,却鲜见真正的核心人物,难道……大鱼都在另一边?”陆明夷也不多言,用剑尖轻轻探推石门,却发觉门内似被什么阻挡,仅能开一条细缝。宋启拿火把凑近一看,不由心脏骤缩:透过缝隙,可见里边摆着数具石棺,且有朦胧绿火在棺间漂浮!

三人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肃杀与紧张:石棺加上诡异绿火,极可能就是血巫的高阶阵地之一。若其中真藏着什么邪物或大祭,势必关系全局。陆明夷低声吐出一句:“看来这才是更深层的秘密。小心行事。”灰袍男子与宋启皆不再开口,心中聚力,缓缓推门而入。那阴冷森绿的光照亮眼前一幕——是生人禁地,还是终结血巫阴谋的关键时刻?

三人推开那沉重石门,迎面便感到一股阴风扑来,带着强烈霉腐之气和略带腥甜的古怪味道。火把微微颤抖,将眼前景象映得忽明忽暗:只见石室之中立着四具灰白石棺,表面浮现朽蚀纹路,阴森之极。令人心悸的是,石棺周围漂浮着几团诡异的绿火,宛如幽灵提灯,一闪一闪,映出棺盖上繁复的血色符咒。那符咒皆回环相连、勾勒鬼魅轮廓,仿佛述说着无边的恶意。宋启只觉得脊背生寒,下意识退半步。灰袍男子轻拍他肩膀,示意莫慌。他自己也暗暗将正气提至极限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。

陆明夷踏前一步,小心探视第一具石棺。微光下,他发现石棺顶面竟镶着一块黯淡琥珀,隐约可见里面封住了一截枯骨。周围符咒恰似形成一座小型禁制,守护着这块琥珀不被轻易破坏。“可能是血巫‘聚阴’之法,他们会将部分尸骨或血肉封入琥珀,用来滋养邪灵或维系毒阵。”灰袍男子沉声道,“一旦被催发,棺内的实体或许会被唤醒,分分钟变成行尸走肉。”

这话令宋启更加紧张:“还……还能尸变?”陆明夷冷静地瞥他一眼,压低声音:“别说丧气话,仔细看清棺口可有松动,若真有异动,当即斩杀。”话音刚落,忽然在最左侧那具石棺边缘,一缕灰色灵气猛地往上升腾,就像有什么东西被惊扰,正要突破封印!

震裂封印

“快出手!”灰袍男子立刻将手掌贴向那缕灰气,运转正气想压制它扩散。不料那符咒和灰气以诡谲方式疯狂扭动,竟抵消了部分正气冲击。见状,陆明夷也迅速闪身到侧面,一剑刺向石棺盖与封印交叠处,霎时金光与血光相互冲撞,“轰”的一声震响,石室里碎屑飞溅!宋启被气浪推得退了两步,连忙举起火把照过去——只见那石棺盖子被劈裂一条大缝,灰气透过裂缝喷薄而出,伴着哧哧声响。棺内仿佛有什么扭动之物。陆明夷不敢松懈,抽身再次起势,正要劈出第二剑,突然石棺侧面一个血咒符文竟迸射出一道弧形光晕,险些打到他的肩头。危急时刻,他翻腕以剑格挡,但仍被震得后退数尺,虎口微裂,血渗出来。

“果然棺中自成阵势,不可小觑……”灰袍男子咬牙撑住。一旁的宋启目睹陆明夷负伤,一股急火涌上心头,强按住恐惧,从怀里掏出一支简易黑索火折状的玩意。“当心别炸到自己!”灰袍男子忙提醒。然而宋启已顾不得那么多,将小火折的引线点燃后,掷向棺缝——只听“嘶”的一声,伴随一股剧烈白烟,刺鼻味道布满整个石室。

那东西似是宋启多年混迹街头时配置的自制“毒气弹”,虽威力不算强,但足以在短时间内干扰邪气流动。果然,灰色灵气被白烟冲得乱飘,棺内那股力量一时难以凝聚。陆明夷抓住这个空档,再度挥剑,一记焰光径直将棺盖劈落在地!

棺盖骤然脱离,里面赫然露出一具干瘪尸身,青紫色的皮肤紧贴骨骼,却闪烁着黯淡红芒,仿佛生前曾遭遇极其可怕的邪术。那尸胸腔处,竟黏连着一团发黑的血丝和符纸,看似将其魂魄勉强禁锢其内。“嘶……”尸体猛地仰头,发出一声尖锐倒吸般的嘶鸣,全身关节嘎吱作响,竟硬生生爬起数寸,朝陆明夷张牙舞爪。“孽障!”陆明夷运剑如风,一记正刀劈向尸颈。谁知那尸忽然一晃,速度陡增,冲破白烟,试图扑向更后方的宋启!情急之下,灰袍男子脚下一踏,闪身至宋启近前,双掌齐出,生生将尸体撞回棺中。尸体发出干瘪咯咯声,似怨毒不甘,却已被重创;陆明夷随即补上一剑,将那枚符纸斜斩而断。“嗤——”伴着一股腥臭黑烟,尸身猛然僵住,失去动作。

宋启心脏怦跳不止,握着火把的手心一片冷汗。“太……太诡异了……要不是你们在,恐怕我早就……”他不敢细想。

陆明夷吁了口气,轻轻拍他肩膀:“你做得很好,方才那一下毒气弹,让我抓住机会除掉它。稳住心神,我们还要处理其他棺材。”

暂时解决一具尸变,三人又发现其他三具棺仍散发出阵阵邪气,且比最左侧的更强。棺顶的琥珀和符咒似未被破坏,还闪烁着暗红微光。灰袍男子疾步走到第二具棺前,凝神察看:“若没猜错,这里形成了连环棺阵,一旦有棺被破坏,其余棺中的邪灵也会相应苏醒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”他话音刚落,左侧墙壁上那几团绿火忽然急速旋转起来,肉眼可见它们正在汇聚到一个点。

“看来不先把剩下的棺封印或一口气毁掉,这些绿火会不断为尸体注入邪力。”陆明夷心里很清楚,如果一旦三具尸身同时复苏,以他们三人的兵力恐也力不从心。“那咱们怎么办?”宋启语带慌张,但仍强自镇定。灰袍男子略一思索,沉声答道:“我和陆兄合力破解阵眼,你则站中间,用那毒气弹辅助,尽量别让绿火凑上来。若我们破坏关键符咒,可一鼓作气瓦解它。”

宋启尚余三四颗自制毒气弹,听闻也只好咬牙应承:“行,我试试!”陆明夷与灰袍男子互相点点头,一个人左一个人右,分别站到其余三具石棺两端。两股正气蓄势待发,隐约在空气中激荡。伴随一声低喝,陆明夷抢先一步挥剑,猛击第二棺的琥珀封印;灰袍男子则在第三与第四棺外绕行,施放手中符篆,封堵绿火侵入。石室刹那间风声四起,阴火凌空,残破的符咒炸裂迸射,宛如与天地交战!

棺阵被强力冲击,黑红色邪力不断从棺缝喷射,驰向绿火汇聚处。宋启见状,连忙引燃一枚毒气弹,挡住那股邪气蔓延,同时拿起旁边一张铁网往前抛,遮住了部分绿火流动的方向。他虽实力微薄,却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扰乱阵势,为两位正气高手赢得关键时机。“三息之内,必须摧毁这些封印!”灰袍男子忍着强大灵压,一枚黄符贴住第三棺的琥珀,让它失去大半灵力。另一边,陆明夷再度剑起剑落,劈坏第二棺符纹;可第四棺似乎最顽强,盖沿忽然喷出一股红色焰火,震开灰袍男子的黄符。

“呃——!”灰袍男子被气浪击得后退半步,嘴角溢出鲜血。那焰火中,像有一只狰狞鬼爪朝他脖颈抓来。“小心!”宋启瞳孔放大,当场冲上前,用铁杆死命地格挡,鬼爪虽被挡住,但一股凶戾之力震得他浑身剧痛,险些吐血。

危机关头,陆明夷全力催动正气,脚下踩出儒门步法,一记翻身突进到第四棺侧,双手高举宝剑,“真龙浩然——镇邪!”伴随他一声爆喝,一道耀眼金光自剑锋炸裂开来,带着朗朗正气之势,重重地压向那棺顶琥珀!

“轰!”符咒破碎,邪火震散。第四棺上血纹迸裂成黑色烟尘,随即消散在空中。石室震颤数息后,竟渐渐归于平静。四具棺再也无一具能动弹,绿火也失去依附,化作微光消散。宋启摔坐在地,胸口起伏不定,一脸惊魂未定。灰袍男子强忍伤势,帮他抚背顺气,算是命保住了。陆明夷收回剑,神色疲惫却带些许庆幸:若再晚片刻,真不知会发生何种大祸。

稍事休整后,三人开始在石室里搜寻可能的线索或通道。除却墓棺和符咒残片,四周并无明显暗门或阶梯,倒是一角石壁上似留有几行潦草血字,内容可能是血巫内部的讯号。灰袍男子用火把仔细照看:“‘南廊已通吾道,七巫迎……’字迹模糊,看不清了。可能指的是另一边通往更核心的位置。他们或许在另一处布下主阵。”宋启听了长吁口气:“还……还有更深的地方?这就够吓人了。”陆明夷也觉此处并非最大本营,顶多是副阵或邪物存放之地。若想真正铲除血巫之患,怕要继续往更隐蔽的层层地道里探查。

可是,再深入下去,多一分危险。方才连番恶战,灰袍男子与宋启也都受创,真要硬闯,恐怕胜算不大。陆明夷按住微痛的虎口,沉声说:“我们元气消耗甚多,需在上面与陈虎、费祥他们会合,另行合力,才有可能继续探究后方。”

经过商议,三人决定先将这里的邪物彻底封死,包括重新加固石棺碎口,使之短期内不能再被利用,也算断了血巫一条臂膀。灰袍男子与陆明夷轮番施法,在棺盖与符纹上贴下临时镇封符,并在四角各设小型金线缠绕。一番忙碌后,石室中的异气逐渐消散,不再有翻腾之兆。宋启捡回铁网,却看到自己满手都是刮破的血迹和泥尘,身上火辣辣地痛。但他没发一句怨言,默默跟在二人身旁。最后,三人调头朝来路折返,准备离开地道。临过门槛时,宋启回头看那阴沉墓棺,心里涌起一阵恶寒:再多看一眼,恐怕夜里要做噩梦……

回程路上,先前的囚室、大厅都一片狼藉,血巫党徒的尸体仍留在地面。那些生还者已由陈虎和费祥救走,此刻空荡荡只余死寂。石阶处阵阵阴风拂来,却不再让人觉得如此可怖。也许是他们已与邪灵正面交战,并侥幸胜出,一种难言的勇气正在心中悄然滋长。

拾级而上,陆明夷、灰袍男子与宋启钻出地下通道,重新回到镇鬼观破败的主殿后院。头顶薄暮渐沉,天空依旧阴云密布,却有一缕暮光透入残垣,让人心里微微松快。陈虎与费祥早已在此守候,见他们回来,立刻快步相迎。陈虎开口就问:“怎么样?伤得重不重?还算顺利吗?”看到灰袍男子与宋启衣衫破损、脸带疲态,不免露出忧色。陆明夷略作简短汇报:“搅毁了四具邪棺,救下几名囚徒,大概削弱了血巫在此的一部分力量。但那地底绝非尽头,我等势单力薄,不宜孤军深入。”费祥长嘘口气:“我们那边也花了点力气,找了辆破木车把伤者送走,还有附近的同道之辈来帮忙安顿。只是还没消息说血巫主脑现身。”话语间他神色沉重,显然也意识到更严峻的对手尚未出现。

眼看天色向晚,风中夹着潮湿水汽,似有大雨欲来。众人来到院落角落,还算避风避雨之处,稍事歇整,整理兵刃补充体力。陈虎从怀里摸出干粮和水囊,一一分给同伴。宋启仿佛才发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,狼吞虎咽间,疼痛感涌上伤口,不禁呲牙咧嘴。灰袍男子递给他一小包药粉:“敷在外伤处,可暂时止血消炎。你之前的勇气值得敬佩,但也别逞强过头。”宋启苦笑点头,接过药粉小心敷上。

陆明夷低头沉思片刻,出声道:“方才在地底,我们发现一行血字提到‘南廊已通吾道,七巫迎……’,极可能指向更深隐的核心法阵。我们若想彻底铲除血巫势力,务必查清这所谓‘南廊’在哪。”“镇鬼观规模不小,荒废后暗道更多,势必还有其他入口或废弃殿宇。”灰袍男子思忖道,“若咱们能联络到更多志同道合之士,也许能正面硬进。但深夜里冒然搜寻,风险极大。”

众人才短暂休息,但危险并未远离。突然,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,还伴有惊惶呼喊。陈虎警觉地起身,把手按在刀柄上:“怕是有人闯进观里?先小心应对。”没过片刻,果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奔入院中,竟是先前被救的伤员之一!他脸色苍白,一只手臂仍缠着绷带,神情惶急:“不……不好!我们埋伏在外的同伴出了岔子!”众人惊诧,连忙上前相扶。那人呼吸急促:“有黑影袭击了我们,像是一群活尸或怨灵……在外林间横冲直撞,已伤数人!那边已经快压不住了!”

陆明夷与灰袍男子对视一眼,同时心头暗沉:看来血巫的阴谋仍在继续,不受昼夜限制,甚至可能驱使尸群破阵。若让这等怪物扩散到村镇,将造成更大祸患。宋启不禁担心:“那些受伤的人才刚撤离没多久,怎么又遭伏击?难道对方早就算准我们会救走幸存者?”费祥咬牙切齿:“不容耽搁,必须立刻去救援!否则,更多人要死在这邪祟之下!”

众人火速收拾器物,随那伤员一道往外赶去。一路蹚过破败侧门,踏上一条长满荒草的小路,远方隐约可见林木稀疏间,昏黄日光下闪动着人影。尚未走近,便听到喊杀声和痛苦喊叫夹杂在一起,颇为惨烈。陆明夷在前急忙提剑奔跑,身后几人紧紧跟随。穿过一片低矮树丛,画面突现眼前:两个倒在地上的同伴浑身血污,似乎已气绝,而几只形态怪异的尸影正嘶嚎着扑向其余伤员。那些尸影体表泛着青灰色,四肢扭曲,行动却飞快,仿佛没有痛觉。

“开始攻击!”陈虎吼声如雷,一马当先挥刀斩向最近一只活尸,刀刃劈在它肩头,竟只砍进去一半,那怪物痛感迟钝,仍伸爪欲抓。陈虎不得不再加力,终于把它劈断!灰袍男子迅速掷出一张符咒,正中另一只扑来的尸影。符咒顷刻间化作白光,将其上半身炸裂,黑色液体四溅,气味腥臭无比。见到同伴及时赶到,受袭的伤员们纷纷哭喊着求助。费祥和宋启立刻协力护住几名尚能行动者,帮他们退到相对安全的空地。

短短瞬间,四周树林又窜出数只活尸,仿佛受某种召唤,不断涌来。它们爪尖利齿、面目扭曲,发出低沉的咆哮。无论被砍伤还是射穿,仍能挣扎前行,让人遍体生寒。陆明夷猛运正气,一剑斩击,一只活尸蓦地被强劲剑光劈开,可还剩下一截残身在地上蠕动。他立刻补上一脚踢飞,怒喝道:“看准它们颈部与心口,或许能直接终结!”“明白了!”陈虎和费祥转而集中攻击那些要害部位,果然较易令活尸彻底瘫痪。但数量众多,几乎杀不胜杀。灰袍男子边战边暗自推测:这些活尸并非普通丧尸,更像受人操纵的“冥煞行尸”,速度与力道都超过常识。看来血巫一系已掌握相当可怕的驱尸秘法。

宋启护着几个伤者缓步退到更安全的范围,可仍有两名虚弱之人无法行动,被困在正中心。眼看活尸蜂拥而至,宋启硬着头皮冲过去,扯起那两人往外拖。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一只活尸俯冲追来,尖利指甲几乎触及宋启后背!忽然一道劲风横扫,该活尸被猛地拦腰切断——却是陆明夷赶到的及时一剑。宋启背上已被血污溅到,狼狈不堪,却仍拼命把人拖出了战团。心惊肉跳之余,更感荣幸与感激:若非陆明夷瞬间支援,他此刻恐怕已葬身尸口。

与此同时,灰袍男子和陈虎劈杀出一条血路,将剩余怪物驱赶集中到一处。费祥趁机点燃火箭,一支支射向活尸群。火苗窜起瞬间,烧到它们干硬腐败的躯体,顿时发出阵阵焦味与凄厉嚎叫,终于减缓了敌势。

经过这场惨烈厮杀,数十只活尸被全部歼灭,四下林地布满尸块与血污,场面触目惊心。幸存的几名伤者惊魂未定,看着地面死去的伙伴,哭声与叹息不断。陈虎拄刀立在一旁,气喘吁吁:“这些该死的东西,杀也杀不完……到底血巫还要整出多少凶残手段?”陆明夷环顾四周,忧心更甚:“看来他们已不满足于在镇鬼观内部署,开始扩张手爪,想用行尸之法制造混乱。若再不截断根源,恐怕周边村镇统统难逃浩劫。”灰袍男子蹲下扶起一名吓得发抖的幸存者,语带悲悯:“先别想太多,赶紧把伤者送离此处,再寻法子合力进攻。我们必须拿出更周密的计划。”

收拾战况后,陆明夷率队小心地将伤者集中到一片空地上,吩咐宋启留意周遭再无活尸袭来。陈虎一边检视伤口,一边叹道:“仅凭咱们这几个人,恐怕难以扼止血巫的扩散势头。我们得立刻联络更多镇内或县衙的义士、兵勇,最好还能联系到正规修行门派,才能与之正面抗衡。”

灰袍男子同意:“他们显然已启动某种邪法大阵,操纵尸群。若不迅速破坏阵心,行尸只会源源不断。这附近村子平民不知多少,无力抵挡。我们时间紧迫。”费祥则皱眉:“可是镇鬼观那些暗道牵连甚广,根本不知核心阵法究竟藏于何处。万一我们贸然率领官兵前往,若敌人潜逃或开辟别的邪路,后患无穷。”

“必须兵分两路。”陆明夷迅速思量,“我、费祥与灰袍大哥可先回去探查镇鬼观周边,看能否找出‘南廊’之所在;陈虎、宋启则护送伤者去寻救援,同时向官府报信,让他们派出援兵或至少围堵周边,不让血巫和行尸进一步扩散。”

宋启面露紧张,却知大势所需,便咬牙点头:“好,那我就和陈哥护着这些人去城里。只要到县衙一报,他们定会请出更多能人。你们在观内千万小心。”陈虎握住陆明夷的手腕,沉声道:“你们也得迅速行动,但别逞强,不行就退!咱们再合力端了血巫巢穴。”

临别前,灰袍男子轻声对陆明夷与费祥道:“我怀疑这邪阵规模庞大,至少要有七名血巫联手主持。之前看到的只是小股爪牙和零散助力。正主极可能还在等待某时机完成大祭。尽快寻到他们,否则天一黑,行尸恐怕疯长。”说罢,他望一眼远处阴沉天幕,似有不祥的预感在胸中翻滚。陆明夷点头:“我们留意,不给血巫可乘之机。”

不多时,陈虎和宋启带领伤者与旁边数名生还同伴向城镇方向匆匆离去。宋启临走回望,眼神里有不舍和担忧,“你们……一定要活着回来!”话音未落,已跟着陈虎快步离场。院中重新空荡,只余陆明夷、费祥与灰袍男子三人,静默片刻后,朝着镇鬼观西南方草木深处潜行而去。他们记得那行血字指向“南廊”,索性先从观后荒林一带搜索,试图找到新的入口或隐蔽通道。

朦胧暮色之下,乌鸦不时啼叫,极具诡异气氛。三人每前行一步,都小心戒备,防止突然冒出的活尸或血巫暗哨。此役尚未结束,甚至可以说,仅是刚刚开始——必须在最短时间内,再次伸手扼住这场邪恶阴谋的喉咙。

三人在镇鬼观西南方的荒林中一路深探。天色渐暗,云层越发压低,林中枯枝败叶遍地,行走时难免踩出轻微響动。灰袍男子用手中火折子做简易照明,避免被突袭。偶尔树后传来沙沙声,像有腐朽枝干无风自断,也像暗中潜伏的野兽。但直到目前,还未见行尸出没。陆明夷放下心中一丝紧张,却始终不敢完全放松。费祥仔细查看地面,不断弯腰翻动落叶,似在寻找印迹或符文痕迹。毕竟血巫往往会在要道口设下咒印,用以预警或封锁。果然,费祥在一株被闪电劈成焦炭的老树下发现一本零散的残籍——似乎是某段古老经文,上面夹着一页破旧符纸,隐约可辨血书痕迹。他皱眉拿给两人看:“你们瞧,这符纸图案有些熟悉,像地道指引符一般?”灰袍男子托在掌中细看,点头:“是类似‘来回牵引’的符式,用于标记通往重要结界的道路。说明附近可能有隐藏入口。”

几人继续往前行约百余步,越过几处倒塌的石碑与杂草堆,忽然看到远处似有微弱灯光在林间闪动。那灯光时隐时现,带着淡绿色调,让人莫名心寒。陆明夷心里一凛:“多半是血巫或其行尸。大家先隐蔽观察,别贸然亮出火把。”

三人遂悄悄绕到侧翼树丛后,放轻脚步潜近。随着距离缩短,可见那绿灯来自一群披着暗色袍子的身影,他们正踩着阵步,口中似念诵咒语,中心一盏诡异的魂灯上下摇晃,照亮地面几具尸体。“看他们的装束与咒文,应该属于血巫一脉。”灰袍男子传音低语,“但不像主祭,多半是巡守或护法,人数不多——大约五六个。”

见敌方实力应在可对付范围内,陆明夷与费祥对视一眼,默契地点头:先下手为强。灰袍男子也会意,翻手取出两张追魂符咒在掌中暗暗催动。等那几名血巫走到相对空旷处,三人同时发动攻势:灰袍男子先扔出符咒,化作白光朝魂灯袭去;陆明夷与费祥则从两侧切入,以快剑与弩箭封住退路。血巫们被突如其来的闪光震慑,仓促应对。为首那人甩出一把黑砂,和符咒在半空对撞,“嘣”地生出诡异气浪,震得灰袍男子向后连退两步。“早知道你们会来!”那血巫首领怪笑,声音沙哑而凄厉。“南廊已开,主祭将至,谁也阻挡不了!”说罢,他挥动魂灯,释放出烟雾状的怨气,向陆明夷扑面笼罩。

陆明夷毫不畏惧,运转真气于掌心化出一道金色护壁,硬扛住怨气冲击。费祥则抓住机会,一箭精准射穿一名副手血巫的肩膀,让他惨叫倒地。那首领见势不妙,反手掷出一枚咒印石。石上血光乍现,嘶鸣声中竟出现一道虚影护住他身体,令剑弩难以近身。另一方面,其余血巫也各展邪术,或甩尸毒符、或放黑虫,试图扳回局势。灰袍男子甩出第二张追魂符,直取首领魂灯。可那魂灯似有灵性,竟自己闪避开来,化作一条绿影飘向后方空地。首领趁机转身遁逃,他喝令同伴拼死断后:“挡住他们,我去召唤更多行尸!”

“别让他跑了!”陆明夷怒喝,脚下发力追去。费祥先解决挡路的两个血巫,使出贴身短刃,以连环刺配合灵活步位,将对方逼至慌乱。一番缠斗后,一人被他割喉,另一人中箭倒地哀嚎。灰袍男子与陆明夷则朝那首领飞奔跟进。那人身法相当诡异,不似一般武者,但短程爆发力惊人;再加上魂灯遮掩,林子里绿光东闪西霁,一时间很难判断他准确方位。林木间影影绰绰,追逐中不免遇到挂藤和乱枝。几次差点被绊倒,幸好灰袍男子施了个小御风咒,略微减缓干扰。不久后,他们见远处地势渐低,仿佛有一处深坑或断崖。

追近之时,陆明夷隐约看见前方大地隆起的边缘,如同天堑,底下黑雾翻涌。那首领竟毫不迟疑,握紧魂灯纵身一跃,消失在崖边。陆明夷心头一紧,本想也随之跳下,但灰袍男子急拉住他衣袖:“别冲动!先看看情况。”二人靠近崖边,借微弱暮色往下探视,只见崖壁峭立,下方可见隐约洞口,还透出火光与幢幢黑影,像是某个隐藏地宫。洞口外排列着石柱和怪异的符刻痕迹,连成一线直通深处。依稀可辨有几具行尸或被驱策的阴魂在巡逻。“这莫非就是‘南廊’的真正入口?”灰袍男子低声道,“看精心布置程度,绝非小规模。”陆明夷咬牙:“那血巫首领必然是逃进了此处,大概这才是他们的老巢。咱们要不要下去?”灰袍男子沉吟:“此地危险异常,我们两人孤军深入太冒险。最好等费祥上来后,再做决断。”

正说话间,脚步声紧随而至,费祥也快步追赶而来,肩头略有些血迹,显然也经历一番苦战。但他见到崖下那诡谲场景,脸色更变:“这……像是一条地底之路?看起来跟镇鬼观主殿地底相连?”灰袍男子说:“很有可能。若他们设法贯通这两处,便能大举调动行尸与血巫邪力,占尽地形优势。看来这便是我们要找的‘南廊’。只是大阵已列,一旦进入,估计一步一杀机。”陆明夷攥紧剑柄:“费兄,你意下如何?”费祥沉着脸,一手擦去唇边汗渍:“再等一等陈虎的增援?还是先潜入探路?”眼下进退两难。三人知道若给血巫太多准备时间,他们极可能集结力量发起更大规模袭击;但贸然深入崖下,也恐是送命之举。最后,陆明夷说:“依我看,不要深陷其中,得快速查探一下布局,然后撤出。只要掌握准确情报,待陈虎带领官兵或修行者到了,这南廊就算再险恶,也休想逞威。”

商定之后,三人决定立刻进行一次小规模渗透侦察。在残余暮色与林间黑暗的掩护下,灰袍男子先以一张“轻身符”让彼此脚步轻盈,便于攀爬。随后,他与费祥小心地固定一根细绳在崖上,缓缓向下滑行。陆明夷握剑押后,一边观察洞口情形,一边维持戒备。下到中途,已能听到崖下传来隐约的鼓声与怪异吟唱,冷风卷着股股阴寒气息扑面,让人头皮发麻。费祥低声感叹:“真是邪门,听这鼓声节奏,像是血巫祭祀仪式的一环。难道他们准备进行某种大规模献祭?”灰袍男子严肃点头:“极有可能。先别声张,找个隐蔽角度摸进去看看。”

靠近崖底时,三人发现这处地形极其险峻,只有一条狭窄岩台可供立足。离地面仍有数丈深,一不留神便会坠入下方嶙峋石堆。陆明夷与费祥蓄力一跃,踩住岩台边缘。借着魂灯微光,可以看见洞口附近有一小块空地,铺满诡异的骨纹,以及几根竖立的石柱,仿佛是某种巫术阵法的外围。再往里,阴晦的地宫通道口若隐若现,像张开黑洞巨口,随时吞噬闯入者。“我们先从侧壁那道裂隙绕行,或许能避开正门。”灰袍男子指着一处距离洞口十余步远的岩壁,那边有坍塌形成的裂缝。三人蹑手蹑脚行至裂缝前。这里光线暗淡,内里竟别有一条狭长通道,弯弯曲曲,似与地宫相连。“这里有股阴风,说明通道尽头应是地宫一角。”陆明夷轻声说。

约莫小半刻钟后,三人顺着蜿蜒石洞缓步挪动,越往里走越能感到潮湿阴冷,仿佛深入地底深处,偶尔还能听到“滴滴答答”的水滴回音。终于,前方出现一缕微光。费祥先戴上防护手套,轻轻拨开残破的木板门,视线豁然开朗:他们已到一处空阔的地下石室,墙壁镶嵌着幽绿灯盏,地上刻着血巫符纹。石室中央是一片布满沟壑的地面,每条沟渠里缓缓流动着暗红液体,散发出恶臭。整片区域宛如血泉汇聚之场,不断冒着微微蒸汽。“难怪这地方阴气如此重,原来血巫在此炼化血池……”灰袍男子压低声音,拳头握紧,“若让他们完成血泉之术, 行尸与怨灵将倍增。”

正当他们观察之际,石室另一侧传来沉重脚步声。一道魁梧身影缓步而来,身披黑色皮甲,露出一只泛白的独眼,另一边眼窝空洞,看似曾遭重创,现用粗糙黑布蒙着。“是血巫的傀儡?亦或活尸首领?”陆明夷猜测不定,但那家伙并无明显尸斑或腐烂痕迹,倒更像是被邪术强化的活人。只见那独眼守卫身后还跟着两只爬行类的怪尸,面部几乎看不出五官,张嘴便露出獠牙,朝四周散发低沉嘶鸣。“这家伙身负剧烈邪能,得想办法绕开或一招制住,别让他惊动更多血巫。”灰袍男子心中忖度,神色凝重。

三人交换眼色,决定先发制人。陆明夷当先踏出,金光跃动的凌厉剑气从斜侧刺向独眼男子,力求一击重创。

对方反应惊人,竟伸手以一柄带尖钩的铁杖硬挡住剑锋,发出刺耳金属摩擦声。费祥随即冷不防连射两箭,企图干扰守卫的动作;然而对方皮甲似乎经过邪力浸润,箭矢只嵌入少许并未贯穿。那独眼守卫怒吼,挥动铁杖横扫,竟带起阵阵阴风,把地上血池气息搅动得疯狂涌起。两头怪尸也同时朝灰袍男子扑去,试图撕咬。灰袍男子闪避间甩出三道符咒,白光没入怪尸躯体,令它们翻倒在地。可那守卫却二度挥铁杖,逼得陆明夷和费祥纷纷退让,看得出对方力道奇大且毫无畏惧。

“不能久耗!”陆明夷心思一转,调动全身正气,试图以浩然之势破其邪能。他双手把剑举至胸前,默念儒门剑决,整个人如笼罩一圈淡金光晕。独眼守卫看似狂暴,却敏锐地感受到威胁,上半身肌肉绷紧,铁杖上闪现猩红暗纹。两股力量在石室中央互相对峙,空气中似被扯得发颤。数息后,陆明夷猛地踏前一步,一剑刺向守卫胸口。对方铁杖来挡,仿佛要以力压人,但金光触及的一瞬间,竟不断瓦解邪能刻纹。没有血巫施法辅助,这守卫技术虽高,却仍被浩然真气压制。“轰!”剑与铁杖碰撞火花四溅,余波震得费祥与灰袍男子都退了半步。最后,那守卫闷哼一声,臂膀裂开血痕,铁杖落地发出巨响。

随着最后一记剑势贯入,他重伤倒地,鲜血与黑雾喷溅,而他面上竟露出一丝解脱般的扭曲笑意。似乎在死前仍想召唤来增援,但终究来不及。两只被符咒击倒的怪尸也被灰袍男子补刀斩首,瘫软在地。石室内的危机暂时解除。几人都气喘吁吁,神经紧绷。费祥扬眉看向那还在淌血的独眼守卫尸体:“这种强度的近卫,说明此处极为要害。我们务必要抓紧时间,看能不能找到主祭所在位置,再撤。”灰袍男子点头:“这里是血池外围,主祭多半在更深处。快,先看看周围。”

灰袍男子先蹲下检查了那独眼守卫的尸体,摸索衣襟和腰间,想找些有价值的线索。翻出一块黑色铁牌,上面刻有一个狰狞兽面,似为某种血巫身份或职阶象征。除此之外别无他物。陆明夷脚步轻移,走到石室内侧的一堵壁画前。那画面斑驳,依稀描绘着古时某种祭祀场景:人群跪拜在血色火焰前,中心似是一个可怕的“长角”虚影;四周画着七把形态古怪的长刀,彼此之间以血线相连。费祥皱眉:“好像象征着七位血巫联手,召唤某鬼神?这画风格诡异,恐和主祭仪式有关。”陆明夷看着画中那扭曲的神性形象,心头一阵发寒:“七巫迎主,难道是要复活某个远古邪灵?若真让他们成功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同时,脚下血池沟壑的红液似感应到外人气息,忽然产生微微波动,像是被某股力量搅动。灰袍男子立刻示意退后:“小心!这池子里可能有怨灵或阴魂寄宿,一旦惊动就麻烦了。”话音未落,一缕猩红雾气从沟壑中升腾起来,凝成半透明的扭曲人脸。那人脸浮现痛苦神情,口中发出嘶哑诅咒声,似想抓住任何靠近者。

费祥看得背脊发凉:“这些亡魂是被血巫献祭的受害者吗?”灰袍男子小声回应:“极可能是失陷于此的亡灵,被抽取怨气投入血池。我们必须尽快离开,别和这可怕血池纠缠。”

绕过血池,几人发现石室侧面还有一条雕刻着蛇形纹路的甬道,幽光细弱,似乎通往更深处。通道口有几具骨架倒在角落,衣衫破败,看得出死去时遭受过极度折磨。“那里或许直达主祭之所。”陆明夷侧耳倾听,能隐约捕捉到远方传来的阵阵鼓声与人声诵咒,“我们只要确认方位,然后设法破坏或通报外面。”费祥深吸气,放低声音:“最好先把大致的地形记下来。陈虎他们若带兵来攻,我们也能指引方向。”

几人正要踏入甬道,忽然听见一声冷笑,在石室门沿处传来:“闯到这里,胆子不小。”转头望去,只见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立在那里,面容瘦削,眼带阴狠,手里提着一杆形似权杖的骨木杖,杖头悬着一颗滴血的骷髅饰物。“血巫高阶祭司!”灰袍男子立刻判断对方地位不低。那人身旁还站着两名血巫随从,手持短刀,目露绿光,明显被邪法强化。黑袍祭司扫了眼地上的独眼守卫尸体,神情毫无波动:“能杀他,果然有两下子。但你们还是送死来了。”

不等多说,黑袍祭司抬起骨木杖,猛地往前一挥。一道暗红色波纹席卷石室,卷起地上血池里无数猩红液体。那些血液化成蛇形雾状,带着怪笑扑向三人。陆明夷立刻提剑迎击,金光与红雾相撞,发出噼啪巨响,溅起飞散的液滴。费祥闪身避让,拔出腰刀劈碎一团血雾;可雾气迅速凝聚再生,攻击源源不断。灰袍男子手中符咒连番祭出,形成数道白芒护盾,但仍被那暗红波纹一圈圈侵蚀。“这祭司果然更难缠,他的血咒威力非同小可!”灰袍男子心道不妙。

黑袍祭司冷笑连连,骨木杖发出低沉轰鸣,如同唤醒沉睡深处的邪灵。石室里的怨魂也似受到召唤,更加嘶嚎不止,红雾翻涌愈演愈烈。陆明夷咬牙强撑,一面劈斩血雾,一面向前逼近,想以近身剑术伤到祭司。谁知对方脚下灵活闪避,仅留下一道暗影残像;而两个血巫随从趁机从左右包抄,刀势凶狠,迫使他无法轻易突破。费祥则奋力协助,弓弦不断弹动,箭矢一支支疾射而出。虽然命中血巫随从,却也难以一击毙命。转眼间,三人陷于苦战。“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修行,不过是井底之蛙。”那祭司似在戏弄般缓步行近,“等主祭完成,区区镇鬼观内外,皆成我等养尸之地!”

看着愈发凶猛的血咒攻击,灰袍男子双目凝重,正思忖如何破局。忽然,他瞅见石室墙角那副神秘壁画,灵机一动:“我来试试用制煞术撼动此处阵基,或能短暂削弱他的血力。”“好,我和费祥挡住他,你快!”陆明夷应声转守为攻,用剑光竭力阻挡红雾侵袭,并与费祥分工缠住那两个血巫随从。灰袍男子则猛然朝壁画掷出几张特制的咒符,口中念动咒文,打算引发墙内某处禁制或冲突。若成功,便能扰乱祭司的施法之力。黑袍祭司似有所觉,厉声喝道:“岂能容你破坏阵图?”他举杖欲释放更强劲血咒,突听远方似有一声嘹亮的喊杀回荡过来!

喊声传来时,不仅黑袍祭司愕然,连陆明夷与费祥也心头一震:难道有其他人闯进来了?抑或是陈虎他们带来的援兵到了?这片刻分神,让灰袍男子的咒符击中壁画,爆出一道金白色光柱,剧烈晃动整个石室。地面血池液面震荡不止,红雾显见地受了影响,仿佛被切断源头一般,变得飘忽不稳。黑袍祭司面色大变:“可恨!”他当机立断一挥骨杖,竟撕开一条血气通路,想往通道深处退走。两个随从也想跟随,却被陆明夷和费祥锁定刀剑,转瞬间被斩杀在血池边!灰袍男子欲追击,但祭司身形快若鬼魅,一闪而逝,眨眼便融入后方通道黑暗。追到通道口时,只余阴风阵阵与那若隐若现的鼓声。

黑袍祭司退走后,石室里暂时恢复沉寂,但那隐含在阴暗通道深处的鼓声仍若有若无。陆明夷、灰袍男子和费祥都神色凝重,眼下虽击退强敌,却尚未彻底破坏血巫的核心阵法。这时,外头又传来阵阵回荡的脚步声,并夹杂着火光晃动。三人警惕地转向石室入口,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低喝:“陆兄,你们可在此?!”“陈虎?!”陆明夷一愣,忙高声应道,“我们在这边!”不多时,陈虎果然领着数名官兵模样的壮汉以及宋启出现在石室门口,人人身上或多或少带着战斗痕迹。陈虎一见到他们满身血迹,大感惊异:“外头也不知我们是如何摸到这里,但至少算赶上了!你们可没事吧?”宋启则神色焦急:“好险,我们循着诡异鼓声和血迹一路找来,怕你们遇险。还好总算找到。”

费祥一边喘气一边大致解释了刚才与黑袍祭司交战的经过:“他暂时退往通道深处。此处暗藏血池邪阵,如若不彻底破坏,境内百姓都将陷入生灵涂炭!”陈虎得知此事愈发义愤:“那还等什么,咱们立刻带人冲进去!”宋启却谨慎提醒:“那边恐怕有更多陷阱与血巫,大伙不可大意。”陆明夷点头附和:“确实要小心潜进。不过,有你们助阵,我们至少不用孤军作战了。先让一部分人守住此处通道口,切断血巫回路,剩下人同我们往里探。”众人皆同意这个分头行动方案。毕竟,这里本就是关键要道,若遭敌方反攻或重新布阵,他们就前功尽弃。

约定后,陈虎挑选五六名身手较好的官兵随他们入内,其余则留守石室与血池处,构筑简易防线。灰袍男子牵头领导大家谨慎前行,借着微弱灯光与符咒明火,往通道深处探索。道路蜿蜒曲折,墙壁上刻着越来越密集的巫术符号,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的血腥气。宋启紧张得手心冒汗,但为同伴仍坚定跟随。他听到更加清晰的鼓声与咏唱声从远方深处传来,似无数冤魂在共鸣,让人毛骨悚然。“看来那黑袍祭司打算加快仪式进程,或许已召集其他血巫准备大祭。”灰袍男子沉声叮嘱,“一旦他们引动某种远古邪灵,后果将不可想象。”

行不多时,前方视线陡然开阔,一座巨大的地下祭坛映入眼帘。周围是高耸的岩壁,上方似有裂缝,月光黯淡映入。祭坛中央竖起七根通体漆黑的石柱,每根柱子上都系着大小不一的铁链,铁链末端竟拴着奄奄一息的活人,发出微弱呻吟。祭坛周围悬挂数盏魂灯,颜色或绿或红,滴着黏稠液体。阴冷空气里,隐约可见浮动的亡灵,发出断续低泣。

“他们竟囚禁了这么多无辜者,想用活体血祭!”陈虎咬牙切齿,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解救。可众人也看见,祭坛下方分布着至少十余名血巫在忙碌施法,正念动暝语,似在进行关键仪轨。那黑袍祭司立于七柱中央,骨木杖高高举起,彷佛等待最后时机。鼓声愈近愈急,嘶哑诵念震耳欲聋,把整座地下空间都变成了噩梦炼狱。

所有人藏于祭坛外缘的阴影处窥探,默默交流眼神。事到如今,唯有硬闯祭坛救下那些被囚百姓,并阻止血巫启动最终仪式。“必须先破坏阵眼。”灰袍男子低声提醒,“那七根黑石柱便是关键支柱,上面连接铁链和符纹,一旦全部激活,邪灵大开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陈虎狠狠一咬牙:“好!我带官兵在外围正面牵制,吸引注意力;陆兄、费兄、还有这位大哥,你们伺机斩断锁链,摧毁柱子!”陆明夷看向众人,郑重道:“干净利落,别恋战。先救人,再毁阵,务必同进同退!”宋启亦全神戒备,不再多言。

霎时间,一声震天怒吼在祭坛前方响起:陈虎率先杀出,数名官兵随之而上,刀枪齐鸣,如排山倒海般冲击血巫阵列。血巫们猝不及防,惊呼四起,一些匆忙以血符或怨灵迎击,鼓声骤乱。黑袍祭司见状,目光阴狠,猛地挥动骨木杖催动血池能量,化作翻滚的猩红波涛往陈虎等人卷去。可他们毕竟人数众多,势头不减,一举冲散了血雾外围。趁此混乱,陆明夷和费祥、灰袍男子闪身潜向祭坛中央,迅速逼近那绑着囚徒的黑石柱。被囚者发出微弱哀求声,眼看鲜血顺铁链滴落,一旦完成仪式便在劫难逃。

费祥拔出随身短刃,奋力斩断其中一根铁链;灰袍男子甩出护身符咒,形成一道屏障挡住四面邪气侵扰;陆明夷则激发浩然剑气,以一记横扫将另一根石柱上缠绕的邪能符纹切裂。霎时间,血柱表面的暗红刻痕纷纷炸裂,邪力激荡,让祭坛震动不已。石柱顶端爆出火花,一道刺眼的猩红光束直冲半空,又“嘣”地消散。黑袍祭司见到此景,愤怒咆哮:“你们这群凡夫俗子!”他倾尽全力,将祭坛下的余力汇聚,一层漆黑如墨的怨灵护罩笼罩七根石柱,想要保住最后的阵基。陈虎大步挡在护罩前,狂喝一声,以赤手硬顶黑色怨流,同时指挥官兵以长矛刺击裂缝。宋启也把剑气催到极限,加入破阵之列。随着众人合力冲击,护罩上出现道道裂纹。再加上灰袍男子的符力叠加,最终一声巨响,护罩从中崩裂!

失去护罩与铁链束缚,剩余几根石柱也开始龟裂,囚徒们纷纷倒下,得以解脱。陆明夷与费祥连忙上前扶住他们,帮助解开束缚,一些官兵也冲上来扶助,喂水疗伤。“快撤到安全区!”费祥催促,看着这些奄奄一息的平民,“别让血巫抓回去!”黑袍祭司眼看祭坛根基动摇,大势已去。他眼中疯狂之色更甚,狠命一拍骨木杖顶端,整个人骤然被血雾包围,作最后的拼死反扑。“凡事皆有因果,你们阻我大业,皆要陪葬!”随之,他张口喷出黑气,笼罩祭坛中央数丈范围,想与众人同归于尽。

面对这致命反扑,陆明夷毫不退缩,翻腕举剑,引动体内真气发出耀眼金芒。他借助陈虎等人最后的掩护,纵身而起,如惊鸿般朝黑袍祭司冲去!黑雾与金光相交的一瞬,发出石破天惊般的轰鸣,让整个地底祭坛都仿佛要坍塌。黑袍祭司的眼中只剩无尽怨毒,却无法抵挡那浩然气焰——一剑贯穿胸口,血雾顷刻崩散。剧痛之余,他嘴中淌出漆黑液体,厉声悲嚎:“还……未……终……”随即倒地,骨木杖断裂,抽搐几下便彻底失去气息。

随着首领的身亡,其余血巫群龙无首,见状立刻四处溃散。一部分被怒火中烧的官兵当场格杀,剩下者仓皇逃离暗道,消失在阴暗地底。祭坛周边的邪阵纹路也陆续熄灭,七柱破损倒塌,鲜血不再往上攀升,循环的邪力大大减弱。地面上残留的血池逐渐变得寂静,被破坏的符咒光芒暗淡无形。负伤的陈虎、宋启与灰袍男子等齐聚在陆明夷身旁,见他满身血渍,气息有些紊乱,但终归还站得稳。众人心中皆是敬佩与欣慰。

此时此刻,大规模血祭已被破坏,生者多少得以幸免一场劫难。而剩余残余的血巫势力,也必然难再轻举妄动,需要重新蛰伏。然而,这场浩劫究竟是不是终结?陆明夷等人并不乐观。毕竟,在更广阔的暗处或镇鬼观另一端,还可能潜藏着更深的阴谋。“至少,我们阻止了眼前最可怕的献祭。”费祥检查完伤势,疲惫呼出一口气。陈虎咬牙:“对!接下来,我们得剿灭余孽,把这地下邪道彻底摧毁!”灰袍男子点头:“下一步,就是追查幕后更多血巫源头,别让他们死灰复燃。”陆明夷静静望着残破祭坛上方的裂隙,那一抹月光颤巍巍地洒落在暗沉血迹之间。他心想:无论如何,他们已扼制了这场危机,也许还有新的风暴在前方等待。可当义无反顾地拔剑之时,便注定要与黑暗战到最后一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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