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天船觉得这个野和尚好像真傻了,便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。
他决定弄明白野和尚的想法,然后学王妃忽悠一下,试试让他别报官。
“哦?你为什么这么说啊?”天船叉着腰抖着右腿,这是舒阮忽悠人时的经典姿势,“她不是给你打出包了吗?”
“那小施主可还记得,她打完我之后干了什么?”
天船停下抖腿,歪着脑袋回忆:“向你挑衅?”
善无:“是啊,今日我打过她一砖头,她必然知道我不会手软。”
天船没消化明白,忙追问道:“什么意思啊?如果她知道你不会手软,那她还挑衅你干嘛?”
善无听罢哈哈大笑,向房顶一跃就消失不见。只听得空中悠悠传来一句:“是啊,女施主只是挑衅,一步也没跑啊。”
天船还是没搞明白,后头舒阮一手一个鸡腿,满嘴流油地就溜达过来了。
天船想得脑袋都痛了,见到舒阮,忙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问道:“野和尚啥意思啊?我没听懂?”
舒阮咬了口鸡腿:“嗯,怎么说呢,就是我看他愧疚得快碎了,怕他走不出来想自尽,所以激了他一下,让他赶紧从那个自怨自艾的情绪里走出来。不过他也是,和你故弄什么玄虚,话说一半拉屎全夹断!”
天船恍然大悟,看舒阮的眼神又多了些崇拜:“王妃你还是太全面了!”
这话是舒阮教的,他告诉天船这是夸人十项全能的意思。
舒阮吃完一只鸡腿,往天船的衣服上抹了抹油:“那可不!不过我老早想打他了,顺手的事!”
她把另一只鸡腿递给天船:“你吃不?”
天船咽了咽口水,不敢接。
“不行啊,今日王爷陪大和尚们吃素,虽然王爷不强求下人,但天廪哥让我跟着主子的衣食住行走。诶?今日府上没有荤腥,你又不会做饭,哪来的鸡腿?”
“这个要从——你哥咬牙切齿告诉我、王爷怕我吃素补不好身子、所以给我另开了小灶说起。我吃撑了,你来一口呗?”
“不了吧,大和尚还在府上,我吃肉多不虔诚啊。”
“你口水都滴出来了!”舒阮看向前头亭子内打坐的妙空,走到了过去,“再说大和尚头头不会介意的,是吧?”
妙空站在亭子里,捻动佛珠笑道:“心中有佛,便不拘泥于此。女施主真是得大自在。”
“一切有为法,如梦、幻、泡、影,如露亦如电。”舒阮优雅地摸了摸妙空的秃瓢,趁机擦干净了另一只手。
妙空扯了扯嘴角:“女施主,这串佛珠送你,当做两次点醒孽徒的答谢。”
舒阮开心地接过佛珠,又两眼放光地盯着他的紫金钵。
妙空忙把紫金钵藏回怀里,翻遍全身最后掏出一个木鱼塞给舒阮,火速遁走了。
天船又不懂了,啃着鸡腿问道:“王妃,刚才那句漂亮话什么意思?听起来好有诗意。”
舒阮看着佛珠很是喜欢,研究一番后把它往脖子上一挂:“阿弥陀佛,不知道,觉得帅就背出来了。”
“啊?”
……
送走了僧人们,谢珩终于有空去找舒阮。他行到西院里,远远就见到舒阮盘腿坐在假山上,左手捻动佛珠,右手敲击木鱼,一脸得道高僧的模样。而天船正蹲在另一个假山头,与若有所思地啃着鸡腿,与舒阮并排好似两个门神。
谢珩:“……”
一向稳重的天廪慌得不行,赶忙给天船发信号,让他不要逾矩。
但是天船完全没注意到这边,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梦幻泡影。天廪觉得天船疯了,十有八九是被王妃传染的。
谢珩走近一听,只听得舒阮嘴里也念念有词:“宫廷玉液酒,一百八一杯,这酒怎么样……”
谢珩扶额:“以为你转性念经,原来是想着喝酒?怎的爬那么高?下来。”
舒阮睁开眼,严肃地说道:“爬得高有爬得高的好处,以前我恐高不敢爬,现在我敢了。爬到高处在月下打坐,终于让我明白了以前没机会明白的道理。”
谢珩竖耳倾听:“哦?什么道理。”
舒阮故作高深地说道:“打坐久了腿麻。”
谢珩差点没笑出来,但作为威严的九王爷,他得时刻注意言行,忍着没笑。
舒阮朝谢珩伸出双手:“夫君抱我,我腿麻,不敢动,怕掉下来。”
谢珩在散席后喝了些酒,加上心情好,也就没拒绝,一脸嫌弃地把舒阮抱了下来。
“下次莫爬这么高。”
舒阮得寸进尺地在谢珩怀里蹭了蹭,谢珩见院里还有人呢,赶忙慌慌张张放开她:“不懂规矩。”
舒阮抬起手就戳向谢珩的腰,正好戳在他的痒痒肉上,谢珩还是忍住没笑,但脸色已经憋得有些通红。
舒阮戳完就跑,但是忘记自己腿麻了,没走两步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。今日下过小雨,她的脸上此刻沾满了泥巴,活像个孙猴子。
谢珩看舒阮这无厘头的性子,再也忍不住了,终于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!”
一边的天廪见主子许久未如此开怀大笑过,眉心的悬针纹也淡了许多,看舒阮也没那么讨厌了。
谢珩大笑着扶起舒阮:“哈哈哈哈哈,你真是,本王每次见你,就非常愉悦!”
舒阮抹了把脸上的泥,弯下腰一个猪突猛进就把谢珩撞到在泥里,一边戳他痒痒肉一边还把他在泥里翻炒均匀。
天廪还来不及反应,舒阮一个扫堂腿就把他绊倒,拉着他一起滚泥。
“王妃娘娘!不可……”
天廪话还没说完,天船一个从天而降,就把烂泥溅到了天廪嘴里:“哥!你的强来了!”
这句话也是舒阮教的,她告诉天船,“强”就是强壮男子汉的意思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!小丫头别挠了!本王怕痒!哈哈哈不要挠了哈哈哈哈!”
“让你笑我!你们完辣!”舒阮像个泥鳅一样钻来钻去,谁想站起来她就迅速滑过去创飞他们!全都拉下水!
……
深夜,洗着头发冷静下来的谢珩有些懊悔。
“今日这是怎么了,怎的越活越回去了,尽由得那小丫头使些小孩子的把式。”
他懊悔完又开始说服自己:“也罢,她爱胡闹便闹吧,这么一闹,本王也觉得心中松泛不少。”
他洗完便在卧房等着舒阮,左等右等还不来,他眼皮困得都要合上了,最后叫了天船来问话。
天船刚洗完澡,头发也湿漉漉的:“王爷,您之前不是吩咐过,别院一修葺好就让王妃住过去吗?今日刚修好!”
谢珩心想怎么忘了这事儿!他挥挥手让天船退下:“今夜风大,你和天廪就别值夜了,把头发弄干。”
天船嗯了一声,乐颠颠就找天廪汇报了。
谢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最终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:别院修葺好本王还没验收呢,得去看看工匠有没有偷工减料!